五月，降于人间的花火，
在贫瘠大地上掀起风波。
我们何其幸运，在火光中
瞥见了天使的复活。
云间的仙子，诸神的宠儿，
天上的佳丽，霓中的美人，
本不该涉足于污浊的人世，
却被迫在凡尘中走了一遭。
你在哪儿？要去向何方？——
你不回答，只是默默地微笑，
微笑，却近在天涯。
你腾云而去，只留下我们
肝肠寸断，在火光中嚎啕。
我可以这么说吗？你走了，
抛下了世间的牵挂，
抛下了平静的生活，
抛下了煎熬的灵魂，
抛下了豆蔻芳华。
你也感到震惊：
那边，有更平和的世界；
而这里，只有嘈杂的街。
但你却更热爱这里，
尽管神使在催促你去向那边。
是什么，让你难以割舍？
我想用你的眼睛——恕我冒昧，
去看遮蔽京城的尘埃消散，
去看西藏不断长高的雪山；
去日本，樱花开放的时节，
去美国，你所选定的大学。
去万物的内部，内部的万物，
去寻找生命，去寻找你本身。
去宇宙，去永恒的星体，
在那里，也许会听到你的呼吸。
借助你的神力，我可以去到各地，
我可以看到一即是全，全即是一。
但我却去不了那里，也看不到你。
即使你无处不在，声音缭绕
包围构成万物的所有颗粒。
因为你已不在此处，你的本身
已远离我们，远离了这片土地。
除非我死了，被允许进入那片土地，
那时我会看到你：
云间的仙子，诸神的宠儿，
天上的佳丽，霓中的美人，
你饱含爱意，在乐土等待着
你所爱之人的来临。
那么我恨不得马上就去死，
但这样又违背了你的意愿：
你要我们活着，要我们完成
你未来得及完成的事情。
因为我借了你的眼，所以
必须记住足够的美来还钱。
等到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当我完成你委托的工作，
拖着污秽之身路过天使的乐园，
兴许能够远远地，虽然有些模糊，
但却听得很清楚：如此悦耳，
如同人间不得闻的天曲，
原来是你，在向我们传达
为你而生的感谢之情。
直到最后我才知道，
你所眷恋的不是此世，
而是生存于此世之人。